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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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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飛語的下屬們惟妙惟肖的表演了一遍當晚可怕的經歷,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他沒想到那個少年會那麽好命,逃到無憂山沒有被無憂山中的怪物所害,竟然還被引路仙人給救走了。這樣下去,他真的必死無疑了。

不,他不能死。

越飛語緊握椅子把手,心念電轉間,他拿出了帶來少年的修士留下的傳音石。

傳音石通體白色,看上去像顆鵝軟石,據說這傳音石是根據其中儲存了多少法力或者修士的能力來決傳送定距離的。修士教了他運行的咒語,說他這塊只夠來回一次使用的,等用完了就會化成粉末。

他將無憂山一仙人出現在風月館,將少年被帶走一事說了一遍。不管那些修士大人信不信,反正他要將風月館看管少年不利這件事的錯摘得一幹二凈。

不到一柱香,傳音石便有了回音。那位修士中的領頭人並沒有對他的說法發表看法,只是對他說,他們明天一早就回趕到丹臨城,讓他坐好迎接的準備。

當天晚上,越飛語一夜無眠,清晨便站在自己的院落裏等待修士們的到來,不出所料,修士們禦劍而來,一落地,那領頭人抑制不住憤怒道:“仙人怎麽可能會來到風月館這種地方,別以為說這種謊話,我們就會原諒你讓那家夥跑了的事實。”

面對攜帶著法力的威能,越飛語和一眾下屬直接跪在了修士們的面前。這時候他全然沒了昨晚高高在上的姿態,面對將凡人視作螻蟻可以任由揉捏的修士們,他們只能伏低做小,不斷地懇求怒發沖冠的領頭修士原諒他們。

“大人,真的是仙人救了你帶來過來的人。我還派了人去山裏找了,那仙人一揮衣袖,我的下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越飛語臉上的濃妝因為汗水留下而化了開來,狼狽不堪地低著頭,不敢去看領頭修士的面目。

“你們該知道,我的這把劍落下,就可以讓你們像灰塵一樣消失在這個世間。”

領頭修士話音落下之際,如山川一般壓力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直不起腰,只能匍匐在地。

一旁下屬也是發出各種悶聲,從嗓子眼裏擠出難聽的聲音齊齊求饒,希望少年修士們可以饒他們一命。

越飛語心裏苦啊,本來以為是做了一次只賺不賠的生意,沒想到現在竟然要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朝著一群最大的也就二十來歲的人磕頭認錯,雖說這些修士的真實年齡肯定不是表面那麽年輕,但果然大多數修真者只把凡人當螻蟻。

思及此,越飛語便想到了同樣是修士,甚至比這些修真者還要厲害的無憂山仙人來。那位不會出現在山下,即使有人死在山裏,那應該也是自找的,聽說都不是什麽好人,更會偶爾賜仙藥給上山凡人,也會送誤入山中的人出山。這次他的下屬進山冒犯了,也沒有下殺手滅了他們……

如此鮮明的對比下,無憂山仙人的地位一下子在越飛語心裏被無限拔高,他想著要是這次能夠活下來,就算在山下給仙人自費蓋一間廟宇,他也是願意的。

此般想著,越飛語斷斷續續艱難道:“大人們,那位仙人您可能不知道,但在我們丹臨城卻非常有名。那是我們都不敢得罪的修士,但我覺得——”咽了口口水,“大人們或許可以與之匹敵。”

仙人啊仙人,這些修士就交給你了。

青平本就是個膽小的弟子,之前聽越飛語的傳音石中說到引路仙人就有些心慌,看向支柱般的師兄:“青煉師兄,你覺得呢?”

青煉作為六壬陵青字輩大師兄,平時就自視甚高,以他自認金丹後期的修為,自尊心讓他覺得那種人肯定就是個低修為的散仙,面上嘲諷道:“仙人?嘖,真有仙人會這麽顯山露水?那些厲害的大能們只怕都在潛心閉關修煉,怎麽可能會管凡間之事。”

另外一個弟子也有些害怕,道:“青煉師兄,要不然我們回去稟告師父,讓師父定奪?”

青煉眼睛一瞪:“你想讓師父知道我們對那賤種做了什麽嗎?”他轉頭望向遠方的無憂山,眼神狠厲地,“我們幾個人一起,絕不會抓不回那賤種。”

語畢,青煉俯視地上那些無用的凡人,不耐道:“你們也跟著我們一起。”

越飛越只能欲哭無淚地點頭應是。

當一行人來到無憂山,剛準備上山,一道黑色身影直接出現在了他們十丈之外,黑衣修士的臉上不知是施了法還是使用了法器,六壬陵一眾弟子無人看得清那人的真容。而那寬大的衣袍之下,露出了熟悉的少年人的面龐。

聞青默穿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先前的狼狽不在,在太陽下好似閃著光。

有那麽一剎那,青煉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曾經那個神采飛揚的六壬陵不世之材。

不!不該是這樣!

聞青默就應該被他踩在腳底!就像前段時間那骯臟可憐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笑,更讓他覺得解氣!

而現在,竟然有人護著他。

呵呵,就算護著又如何,反正再過不久他也必死無疑了。

黑衣修士沒有出手,甚至連越飛語那些下屬說的衣袖都沒有揮,只是站在那裏,無上的威壓如驚濤駭浪般壓了過來,這份壓力讓他們背上濕了一片,喘不過氣。

凡人們倒是好好站著,四處張望,慌慌張張地不知如何是好。

玄燭看著幾個比聞青默大一些的年輕修士,將目光移到其中一張驚懼與不甘的臉上,然後帶著聞青默瞬移到那人的一丈外。

聞青默輕聲對玄燭道:“他叫青煉。”

玄燭道:“青默,不用告訴我他是誰啦,反正我待會兒就忘了。”

叫做青煉年輕修士聽到玄燭的話,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一字一頓道:“我們是六壬陵的弟子,你知道得罪我們會有什麽後果嗎?你到底是何人?”

“有點士氣呢,但六壬陵又怎樣。”玄燭的誇獎話此時聽起來格外嘲諷,他看向站在年輕修士身後不敢上前的一群人,“我是何人這個問題,他們應該告訴過你。”

年輕修士們因長時間被不斷加大的威壓逼迫,逐漸抖如篩糠,連回頭看向身後凡人的力量都沒有。

他們不知道越飛語等人發現自己沒在仙人的攻擊範圍內,已經放下心來,不禁擺出了看戲的心態。

玄燭嗤笑一聲:“憑你們這樣還想帶他回去?異想天開。”

青煉怒極,卻無法作為:“你!”

玄燭本想問聞青默要不要說些什麽出出氣,但他也察覺到此刻默不作聲的聞青默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向聞青默時,看到那雙先前清亮的眸子這一刻染上了十分的仇恨。

一剎那,不知為何,玄燭的腦海裏閃過見過的一雙血紅眸子。

不同又相似,明明沒有任何可比的地方。

“青默。”

玄燭的聲音響徹聞青默的腦袋,他一個激靈,瞬間冷靜了下來。

玄燭面上依舊調侃著青煉等人的無能,暗中傳音入密道:“青默,你想要報覆這些人嗎?”

聞青默一點猶豫也無,啟唇:“是。”

青煉只聽到聞青默說了一個“是”字,然後他與師弟們就直接被震飛了出去,他們的背撞在山腳下的樹上,金丹期修為的他竟然被震出了一口鮮血。

一瞬間,青煉真的怕了。

玄燭看也不看遠處倒在地上的年輕修士們,只是面對聞青默,道:“等你自己有了能力,我不會阻止你去報覆他們,而我現在也僅會為你做到這個程度。”

聞青默一楞,他看不到師伯的臉,卻能從師伯說的話中感受到那份鄭重。他也想自己去報覆,可是現在他一身修為被廢,已無法對青煉他們做什麽。

所以他才會更恨。

聞青默輕不可聞地問道:“我還可以嗎?”

如果玄燭就此殺了青煉等人,他也會覺得舒坦,卻不會覺得愉快,因為覆仇總是自己動手才更爽快。

即便聞青默看不到他的面目,玄燭卻知道聞青默正凝視他的眼睛。

那猶帶傷痕的臉上有這樣我見猶憐的可憐,眼中卻又暴露了那份掩藏不了的恨意。

玄燭將手放到少年的腦袋上,揉了揉,聲音輕柔:“為什麽不可以。”

“聞青默已經不是六壬陵的弟子了。”玄燭開口,低沈的嗓音威嚴響徹無憂山山腳,“現在他是我徒弟,要想把他帶回去,做不到的話,就趕緊消失。”

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聲音震動眾人耳朵生疼。

青煉忍著肺腑間的疼痛,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終於了解到他們與黑衣修士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連他的根基修為都無法探查到,只怕是真正的大能。

在修真界,實力就是一切,面對這樣強大的實力,他們只能跪地求饒。

青煉知道這次帶不回聞青默了,回去後如果師父發現此事,等待他的將會是門規懲戒。

但只要他的命還在,以後的一切都未可知。

他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浮躁壓下,帶著一眾師弟們朝著玄燭磕頭:“多謝真人不殺之恩。”然後一行人連滾帶爬地禦劍離開了丹臨城。

“小毛孩子都走了。青默,這些人,你有想好如何處置嗎?”

越飛語沒想到仙人會將矛頭對準還留在原地的他們,瞬間汗如雨下,惶恐不安。

聞青默沒有正眼瞧越飛語等人:“他們也就是聽命行事而已。”

“好吧,所以你們還要看戲到什麽時候?”

越飛語對少年放過他們而感恩戴德,一邊連聲高喊“仙人我們這就離開,謝謝仙人不殺之恩”,一邊加快腳步離開了。

半個月後,玄燭察覺到山下有人要造廟宇的時候還很震驚,這是他的山頭誰好大的膽子想造廟,然後便發現這座廟竟然叫“引路仙人”廟,還看到了越飛語出現指揮工人們幹活,他一臉懵逼的意識到這一切是越飛語做的。

之後的某個晚上,玄燭直接將建了三分之一的廟宇拆了,在現場留了張字條,告訴越飛語不要多此一舉,他只想保證無憂山的清凈。不久之後,他發現進山迷路的還真的少了大半,讓他和聞青默的修真生活確實清靜了很多。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當天,玄燭將聞青默帶回洞府,聞青默還在發著楞。

玄燭喚他名字,他似乎也沒聽見。

“青默,默默,青青,聞聞。”玄燭找了個舒坦的姿勢躺在躺椅上,一個個名字叫過來,最後順著黑仞的毛,優哉游哉地喚道,“徒弟。”

這聲徒弟,大概昨晚的聞青默佯裝傻兮兮地脫下衣服,想要博取他的同情時都沒有想過吧。

聞青默也因這一聲回過神,即刻跪在地上,不待玄燭阻止道:“我沒有忘記您適才說的話,但這樣做我才能問心無愧的告訴自己,我脫離了六壬陵,我成為了您的弟子。”

玄燭坐起身,無奈道:“我本來想說拱手行禮就可以了,但你都這麽說,我又怎麽可能拒絕。”隨即一笑,“不過我本是你的師伯,現在又做了你的師父,單看你在不在意了?“

聞青默對此並不作答,隨後朗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他站起來站定的玄燭便是三個響頭,看得玄燭頭疼。

少年人擡起頭神情混合著敬仰與尊崇,結痂的額頭一片紅通通,倒是沒有再磕破,看來是用了適中的力道。而對聞青默喜愛有加的黑仞看不過去,又開始舔舔舔他的臉。

玄燭將聞青默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了一句:“記住,以後不要跪拜我了,我真怕自己折壽。”

回應玄燭的是聞青默的一拱手和“是,師父”外加一陣咕嚕嚕的聲響。

一時間,氣氛突然安靜。

玄燭笑道:“看來在讓你重新築基之前先要填飽你的肚子。”

聞青默因不好意思而臉蛋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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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將座下弟子青煉所做的蠢事講述了一番。

更為驚奇的是,五個弟子回來之後都身中奇毒,渾身發冷又發熱,被修為淬煉的經脈竟一會兒漲一會兒收縮,帶給他們難以忍受的痛苦。雖然煉丹房的長老有辦法治療,但也要忍受七七四十九天這種痛苦才能治愈。

除此之外他也鄭重表示,這些胡作非為的弟子痊愈後將會受到鞭撻與禁閉的懲罰。

然而待他講完了所有,掌門卻還沒有搭理他,全程在宣紙上描繪著什麽,對他的話不為所動。

一柱香過後,玄真聽到掌門終於開了口:“你說丹臨城無憂山有仙修?”

“是青煉所說。那小兔崽子還說被那仙人玩弄於鼓掌,毫無還手之力不說,那仙人還說就算掌門您過去,他也不一定會給面子。”

前方傳來一聲冷笑,讓玄真不禁又站直了一點。

“關於聞青默一事,就當沒發生過。要是有其他人問起他的行蹤,就說近百年都會閉關修煉。反正修真界人才濟濟,不過百年,誰還會記得這些傳聞中的天才。

至於那仙人,應該是個散仙……這次是你沒有管好你的弟子,想必對方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敵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且退下吧。”

“是,掌門。”

玄真從掌門的房中退出,離開之際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當掌門說起“天才”之時,玄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曾經絕世無雙的人,至少他還記得那人……

他暗自握拳,打住了這要不得想法,轉身速速離開。

玄淮看著紙上描繪的人。

紙上畫著一個青年,穿著與這個世界的衣袍完全不同的服飾,短袖長褲看著著實怪異。

青年容貌俊秀,臉上綻放著如同暖陽一般的笑容,栩栩如生地凝視著他。

他放下毛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尖觸摸畫上之人。

“呵,一個人的執念竟然這麽強。”

玄淮驀地將畫紙攥緊,隨後窗戶忽地被打開,晚間的風吹進房內,宣紙瞬間化為粉末,一點點消散在書房內。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設定:修真到渡劫期,歷經天劫之後便是仙修。因人界靈氣達不到仙修所需要的質和量,渡劫成為地仙以上的都會因修為的提升而踏破虛空進入仙界,留在人界的基本只剩下散仙。以此類推,魔修渡劫後成為地魔也會進入魔界,妖修也如此。

先來個預警,後期可能會寫到一些修行幾百年千年的數字,大家看看就好,不要當回事,畢竟修真文嘛,百年千年都是一晃而過,可能有的修真文幾十年就可以進階,我這裏需要幾百年,文裏的角色修行時間長短就是設定加天賦決定的。

總之就是一個設定咳咳,讓我們劃重點,我們主要看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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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聞青默:師父,現在看到你說折壽的時候,我真想堵住你的嘴,說什麽不好,說這種話。

玄燭:那怕是需要用你自己嘴堵了。

聞青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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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後期過來串場的師徒,之後三天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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